白洋淀的船文化
白洋淀是一个芦苇编织的世界,也是一个舟船穿梭的天地。在浩渺的淀泊之中,勤劳智慧的白洋淀人,驾驶一条条大小不同的船,穿行在芦苇与荷花丛中,划出一道道涟漪,宛若一幅秀美的水乡画卷。观此美景,方知“天人合一”,始信然也。人在路上远行,靠车马;人在水里行,就靠舟楫了。白洋淀的百里水乡,数十个湖心岛上的淀上人家,进进出出都要靠船。所以,船是白洋淀人出行必需的工具,就像地中海畔的威尼斯人家,家家都有出行的船,人人都会玩摆渡的桨。白洋淀传统造船技艺,也源远流长,写满了传奇故事。
在白洋淀坐看云卷云舒,阅尽湖光春色,倾听百鸟争鸣,探问故老旧事,游览八景旧址,寻觅文化遗存。
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是文化传承的基础。许多传统技艺是在特定生产和生活环境中传承的,技艺也是当地人文生态的载体。白洋淀传统造船技艺亦是如此诞生,并世代传承下来的。俗话说: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”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是文化传承的基础。许多传统技艺是在特定生产和生活环境中传承的,技艺也是当地人文生态的载体。
一个初夏的早晨,旭日东升,朝霞染红白洋淀的水面,给行驶在芦苇荡中的游船镶上一道金边。伴着水面淡淡的晨雾,从远处飘来喜庆的“步步高”的乐声,我看到了一队花船从远处驶来,前面一顶新郎官的蓝色船轿,身着华彩传统服装、肩披大红花的新郎官站在船头,幸福与畅想,都写在他刚刚脱去稚嫩的脸上。后面一顶迎新娘的红色船轿,在碧水蓝天和芦苇丛中显得格外喜庆。轿顶用彩缎搭成,轿身都用红绸缎扎好,架在船舷上的轿杆,也都用红绸缠绕,象征着喜庆吉祥的婚礼与红红火火的新婚日子。后面尾随而来的是站满送亲、迎亲宾朋的船只,红红火火地穿行在碧水苇丛之间。
看到这最中国的白洋淀传统船轿的婚礼,我坚信,白洋淀的船是水乡荷塘最神奇的画笔,能画出白洋淀的精致画卷,谱写白洋淀优美的旋律。真希望在白洋淀的湖光波影中,常常能看到万绿丛中的新婚船轿,听到喜庆祥和的新婚乐曲,让淳朴的白洋淀人民久久地浸润在喜庆之中。
目睹当下一些青年动辄用很西洋化的礼数办婚礼,我深感忧虑。所以我曾想推广和展示一个最美、最中国的婚礼模式,唤回国人对中式婚典的眷恋。但是由于各种原因,我没能实现这个梦想。有一次,就在白洋淀的碧水与芦苇荡中,我见证了自己心目中最经典、最中国的水上迎亲的场景
看到这最中国的白洋淀传统船轿婚礼,我坚信,白洋淀的船是水乡荷塘最神奇的画笔,能画出白洋淀的精致画卷,谱写白洋淀优美的旋律。
在我印象中,白洋淀那万绿丛中迎亲的大红船轿,是白洋淀最美的景致。那是淀上人家最深切的希望,一对新人美好生活的开始,也是写在碧水蓝天下最美艳的船文化篇章。
一门古老的技艺,镌刻着白洋淀千年船文化印记,寄托了一代又一代工匠的理想,承载着白洋淀舟楫航运的希望。随着雄安新区的崛起,我们希望在生态优化、人文荟萃的白洋淀,马家寨传统造船的技艺,世代传承,扬帆远航。
民国时期,马家寨已形成了“东兴”“永顺”“两益公”等八大造船作坊,成为闻名遐迩的造船基地。
但正当白洋淀百业待兴、人民期盼安居乐业之时,日本侵略军侵占华北,白洋淀英雄儿女们奋起抗日。马家寨造船工匠们用千年技艺为“雁翎队”建造抗日船、爱国船。在伟大的中华民族抗日战争中,马家寨造船技艺也留下了永垂青史的爱国篇章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白洋淀人民在党和政府领导下,诗书耕读过生活,勤劳致富奔小康,淀上人家,村村有船,家家有冰爬犁。
清朝康熙皇帝先后40余次到白洋淀巡幸,乾隆皇帝也4次驾临。为驻跸需要,先后在白洋淀的赵北口、郭里口、端村和圈头四个地方营建了四处行宫。马家寨的造船工匠,就成了为皇帝行宫建造龙舟画舫的御用工匠。其中圈头行宫南有御林军驻地,东北角有望围楼,北有“息舟坊”,也就是帝王舟楫停靠之地。
一门古老的技艺,镌刻着白洋淀千年船文化印记,寄托了一代又一代工匠的理想,承载着白洋淀舟楫航运的希望。
千古峥嵘,岁月沧桑。白洋淀造船的历史俱往矣,但我经常梦见,那些尘封的历史某日会被雄安新区的考古工作者发现并解密。那可能就要在新区建一座古船博物馆,昭彰历史了。
明朝宣德以后,闭关锁国,海禁严厉,建造海船全部休矣。白洋淀的造船仅仅用于湖淀之内的民用交通。马家寨一村造船,百村可用,形成了传统造船技艺的聚居区,也汇聚了白洋淀造船技艺的精髓。明代安州八景,就有“石臼停舟”一景。明朝人邵炯有诗云:“石臼茫茫接远天,渔人唱晚兴悠然。归来倚棹泊何处,只在晴沙白石边。”
何承矩在白洋淀泛船置酒,不是寻欢作乐,而是为掩人耳目,勘查白洋淀地势。次年,向朝廷提出“开易河蒲口,导水东注于海”的建议。他“筑堤储水,为阻固,其后益增广之。凡并边诸河……皆汇于塘水”。在华北平原形成了一道“遏敌骑之奔轶的水长城”。这就是白洋淀水泊体系的前身。咸平二年(999年),何承矩给皇帝的密奏中提到:太宗以来“置砦一十六,铺百二十五,廷臣十一人,戍卒三千余,部舟百艘,往来巡警,以屏奸诈”。可见,“舟船百艘”已成为宋辽边境必备的防御。淳化三年(992年),李继宣知保州,“浚外濠,葺营舍千五百处……造船二百艘运送粮物”。据说当时造船匠人即来自白洋淀之雄州、安州一带。回望历史,遥想当年,白洋淀的工匠用一锯一锛、一斧一凿,建造数百艘漕运船只。西进保州(今保定),东临沧州,南下滹沱河……白洋淀造船技艺的悠悠历史,注定是辉煌的,也是一门独具特色的水乡技艺。
说起白洋淀舟楫漕运的历史,我想到了为燕国复仇、从古易水(南拒马河)渡河灭齐的乐毅,也想到了东汉末年的魏王曹操。乐毅率领燕国军队,在古易水畔造船备战,一举渡河,攻占齐国几十座城垣。曹操北征乌桓,“患军粮难致,凿平虏、泉州二渠入海通运”。(《三国志·魏书·董昭传》)他主持修筑的“平虏渠”从滹沱河通沧州。漕运舟船,必经过白洋淀。
北宋著名科学家沈括曾任河北西路察访使,并经雄州出使辽,他在《梦溪笔谈》中记载何承矩在白洋淀泛舟的往事:“往岁,六宅使何承矩守瓦桥,始议因陂泽之地,潴水为塞。欲自相视,恐其谋泄,日会僚佐,泛船置酒赏蓼花,作《蓼花吟》数十篇,令座客属和,画以为图,传至京师,人莫喻其意。”
正是一代一代乡贤名宦、仁人志士,传承文化技艺,胸怀历史担当,才使得传统文化得以彰显。此时,我突然对这两位劳心和劳力的老人肃然起敬。这就是白洋淀文化传承和守望者的风骨与担当。此时,我似乎穿越时空,看到千年前的何承矩、杨延昭等先贤屹立于猎猎旌旗之下,迎着飒飒秋风,造船建寨,守土履责的场景,一会儿又幻化成芦苇荡里打击日本侵略军的雁翎队英雄…… 白洋淀千年流淌的碧水,涵养了白洋淀的文化,滋养着勤劳智慧的白洋淀人。
杨六郎确实在北宋历史上抗击辽兵,战功赫赫,但白洋淀一带的古寨、地道,究竟是不是他修筑的,还需要进一步寻找历史依据。有历史记载,杨六郎仅是作战从这里经过。白洋淀的北宋地道和军寨、河渠,大多历史记载称是长期镇守雄州的爱国名将何承矩修建的。《宋史·何承矩传》及沈括的《梦溪笔谈》中都有记载,何承矩从986年守瓦桥关始,20年间多数时间在雄州任职,先后任河北缘边屯田使、雄州知州、雄州团练使、缘边安抚使等,在雄州及其周边修筑过不少军寨、开凿过不少河渠。史册记载凿凿。但是,因为《杨家将》的演义和说唱艺术作品的广泛流传,让杨六郎成了妇孺皆知的英雄,老百姓更愿意让他们心中的英雄杨六郎做民间传说的主角儿,而何承矩则被埋在历史的尘埃深处,鲜为人知了。但作为一名研究河北地方史的学者,我觉得应该厘清历史真相,讲好河北故事,讲好白洋淀故事,讲出真实的历史。
白洋淀上有个村庄:靠水不治渔,造船不驶船,就是素有“造船之乡”美誉的马家寨。
我多年前研究地名和地方史,按照地名的一般规律推断,马家寨或许与古代军寨有关。如阜平县的前身就是北宋咸平二年(999年)设置的军事建置“北寨”。马家寨的老人口口相传,称他们村是宋代驻军防守,形成的寨垒,故名“马家寨”。在白洋淀,只要说到北宋历史,人们便会说起杨六郎,讲述杨家将保家卫国的故事。老百姓也传说,杨延昭在这里操练水军,在马家寨修过四个寨门,所以又称“四门寨”。
白洋淀的千顷碧波,我们必须感谢北宋爱国将领们以水为障的伟大智慧,融汇诸河之水,汇聚浩渺湖淀,加以芦苇桑枣,造就水泊荆棘,形成抵御北方游牧民族骑兵的水长城,使得白洋淀绵延至今,也留下了古老的造船技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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